童之趣
温都博客/蓝湖
童年是什么?是树上的蝉,水中的蛙,牧笛的短歌,伙伴的迷藏,是青山绿水,万里晴空,云淡风轻……这些意在表达,童年纯净而美好,无忧无虑。因此,每当我绘声绘色地向他人讲起或回想童年时代的趣事时,脸上都会不由地泛起红润的光彩。虽然童趣的事已渐行渐远,但终究难以忘怀,就像潺潺的溪水,在我心中旋绕,永不断流……
我家住松台山下,离九山湖不远。儿时的游戏大都与此山此湖有关。尤其到了夏天,这里更是孩子们的乐园。我和玩伴经不住亲水乐趣的诱惑,不顾每年湖里都有淹死人的传闻,父母的极力反对,总是偷偷地趁着大人不注意时,来此戏水,学游泳。为了回家后不被父母发现,在路上就把游泳裤戴在头上,让夏风吹干,悄悄放回原处。父亲生性谨慎,总也不放心,常告诫儿子们不要到湖里游泳,我们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。记得有一次,偷泳的事终于让父亲发现。父亲责罚我们,让我们笔直站立屋中央,双臂一字型展开,他则在旁监督,直到我们最后实在支撑不住,瘫软在地。
还有段时间,我和小伙伴们放弃午休,悄悄绕过父母的睡房,顶着似火的骄阳,钻进茂密的松台山树林——粘知了。伙伴们手里都拿着长达数米的竹竿,竹竿前端是用铅丝做的圆圈,圆圈内缠满了蜘蛛丝。粘知了需有耐心,先要循声而去,再仰头于树林间细细观察寻找,发现目标紧紧盯住,然后手握竹竿,轻手轻脚地向知了靠近,待得相距只有几厘米时,迅疾前扑,只要蜘蛛丝粘到知了的羽翼,便大功告成了。此时,知了扑腾着双翼,发出徒劳的尖叫。
小时候我最喜欢玩弹弓。它由粗铅丝、两束橡皮筋和一小段牛皮做成。我习惯右手握弹弓,左手拉开,因而我的右手虎口内侧常是血泡。我手劲不算大,主要是玩多了,也就打得准了。弹弓最好的弹子是拇指头大小的圆形鹅卵石,多是在九山湖边捡的。那时,松台山上麻雀很多,叽叽喳喳叫个不停。我是麻雀杀手,打下的不知有多少。最得意的成绩是一次直接命中十几米开外的麻雀。最能说明我玩弹弓水平的,是把啤酒瓶吊在20米开外的树上,我十次能命中七、八次。那时我家窗外面的墙上,常有壁虎出现,我就用自制的弹弓,很准确地射中壁虎的尾巴,让它断尾逃跑。
陀螺,本地人叫螺陀。温州方言中许多名词与普通话前后倒置,如普通话叫“砧板”,温州话称“板砧”;普通话叫“咸菜”,温州话称“菜咸”;还有“脚踏车”,温州人叫“踏脚车”。这是插话。
再说陀螺话题。我二哥曾是木匠,我常拿他的木工工具,做木剑、乒乓球拍和陀螺。因为陀螺为木制,又称“木陀螺”。木陀螺最好是用栗木做,松木或者杨木也行。将一头削成圆椎状,上端则是圆柱形,可以用来缠鞭绳。
大同巷旧居有个天井,那是我们“抽陀螺”游戏最理想的场所。冬季午后的阳光温煦暖和,相约过的孩子们拿出各自的陀螺,用鞭绳紧紧缠上,然后猛地拉开鞭绳,抛出陀螺,“啪”、“啪”、“啪”……,木陀螺便快速转动起来,象盘旋的舞女,好看又好玩。
抽陀螺最大的窍门,是鞭打力度的均匀,让陀螺在力度中保持平衡。最精彩的是,飞速旋转的木陀螺,看上去仿佛是个不动的静物,但稍微分散精力,木陀螺便会如醉汉般踉跄倒下。
童年吃的零食令我难忘。我的睡房外头是条细长的弄堂,弄堂里常常传过来那“叮叮”、“叮叮”敲打麦芽糖的声音,那是走街串巷吆喝旧东西换麦芽糖的人。我常偷拿家里的旧铁器卖了,只为换那软软的吃在嘴里会粘牙齿的麦芽糖。也有直接向宠我的父亲拿零钱,去买棒冰(土话叫冰条),绿豆棒冰三分钱一条,奶油棒冰五分钱一条。用力吸吮棒冰,于我是一种奢侈的享受。让我嘴馋的还有棉花糖和爆米花,特别香浓的是,用自家石磨磨做的豆浆。石磨就置放在院子里,我家买的,大家共用。石磨这样的神器,现在城里的孩子应该看不到了。
眨眼间,童年已成历史。这些记载我们“童之趣”的东西,越来越古老,越来越难见到,就要成为传说了。
都说人生如戏,戏如人生。童年的一切如戏中的情景,一幕幕的出现,稍一忙碌与忽视,便一晃而过。但它毕竟是人生的风景。时钟只有前进,不可能倒退。回忆它们,会让我们变得安静,变得放松,感到温暖,充满力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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