冬至之恋

　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平阳/陈小莉

每到冬天，最关心的是冬至在哪一天。

　　民间说“冬至大如年”，认为冬至是冬天的真正开始，是阴阳二气的自然转化，是上天赐予的福气，历代老祖宗会用各种仪式来祭祀“贺冬”。我小时在外婆的村里曾见过这种场面，同姓同族者在冬至这日，集到宗祠按长幼次序祭拜祖先，之后大摆宴席开怀畅饮，而我们小孩在中间窜来跳去更是不亦乐乎。

　　在家里，母亲会将早早准备好的糯米，在冬至前两日拉去作坊磨成米浆。米浆灌进布袋后要悬挂稍离地面，水慢慢从米袋渗出，下面接个大盆，一夜之后便滤干成汤圆的湿粉了。揪一块粉团下来搓成圆条，柴灶烧的开水在翻滚，母亲飞速地揪着粉条往水里扔，一会儿锅里便浮上嫩嫩白白的一层小汤团，捞起装几个碗，爱甜放糖、爱吃咸放酱油和虾皮，冬天的第一碗汤圆我们兄妹都吃得干干净净。

　　重头戏是在冬至这日的花生汤圆。母亲说街上卖的麻心馅很贵，她买来花生米用酒瓶子擀成小粒，和白糖放进熬化的热猪油里搅拌均匀，我在旁把汤圆湿粉揪成大剂子，按进花生馅，个个搓得像乒乓球一样圆。煮大汤圆要浇几次水，熟后沸腾在水面满室生香，刚盛出怕烫嘴又想先尝，呼啦啦地吹小心地咬，流油状的花生馅喷薄而出，滚热的甜腻在舌尖如跳舞般翻腾。狼吞虎咽吃几个后，余下放红糖混成的黄豆粉里，裹成粉团子可以多放几日，即使冷了吃也别有滋味。记得高中读寄宿学校，这样的团子从家里带到宿舍吃了好几天。母亲语重心长地说：“从此你们大了一岁啦”。那时想成长如此容易，我恨不得再多吃几个。

　　现在速冻汤圆到处都有，平常日子要吃都很方便，而且馅料多种多样，但是我矢志不移只爱花生馅，可是尝遍任何品牌花生馅汤圆都没我记忆里的好吃。老母亲说，要不今年咱们再自己做汤圆吧，我怕她再操劳，便说罢了，我也不想再长大了。